沙漠中,受營火庇護的旅行者們交談著,來自異國的傳言亦假亦真。
然而那瑰麗璀璨的時代已經消逝,月光照耀的沙漠中,只餘狂風呼嘯。
【月光照耀,沙漠中的故事】
零、前言
沙漠的上方,明月像是放在天鵝絨上的銀盤,金色的星點灑落其間,映著地面上的營火。那火只要一個明滅,星就像是好玩一樣,跟著一個閃爍。
明滅、閃爍。
明滅、閃爍。
月只是冷漠地在一旁觀望著,也不作任何表示。營火旁的旅人們倒是沒有注意到星與火之間的遊戲;沙漠難以想像的低溫,讓他們無暇注意四周的景色。幾名旅人只是木然地烘烤著自己而已。
然後,大概是暖了吧,有人吹起了短笛,高亢淒涼的笛聲在廣闊的沙漠中漸漸飄遠,餘音裊裊地逗弄起了那裡正嬉戲的營火與星星。
最靠近營火的,是這群旅行者中,年紀最輕的小伙子。他這時就忍受不住沉默了。
「真不是普通冷啊,白天時還熱得像麵包爐,到了現在,冷得像皇帝的冰室一樣。」
坐在小伙子身邊的中年男子就用他傷痕累累的手,往那小伙子頭上狠狠一敲,粗魯中卻帶著親暱:
「大姪子,你說廢話呢。還又是麵包爐、又是冰室的,肚子餓了不成?」
小伙子不高興了,「這種話,再怎麼說都是該拿去問帳篷裡邊那個胖子的吧!三叔你才是呢,羨慕我讓皇上宴請過,存心擠兌我不成?」
原本靜謐的營地,在叔姪倆一來一去的對話中,稍微解除了沉悶的氣氛。
笛聲不知何時停了。
中年男人率先注意到莫名的安靜。他最後一次伸手,往小伙子的額頭上重重一彈,狠狠丟個眼神示意姪子住嘴,然後往稍遠處望去。
「小哥,怎麼了?」
另一個與中年男人的姪子年紀相差無多的青年,靜靜地靠在行李堆旁邊。他年紀雖然也輕,氣質卻比那小伙子穩重許多。聽見問話,他才抬起臉,搖搖頭表示一切正常。
方纔那悲切哀婉的笛聲,就是這名青年所吹奏的。
小伙子像孩童一樣,扁扁嘴,揉揉額頭,注意力就轉移到青年身上,立刻忘記剛剛被叔叔彈額頭的委屈,興奮地嚷嚷起來。
「聽三叔說,小哥可厲害的呢,已經是第三次走這條絲路啦!」
「小哥和你可不同,」中年男子倒是教訓起自己的姪子了,「你成天就知道變著法子從三叔這裡順走貨物,也不知道好貨都該是自己去淘出來的。」
「只知道教訓我,叔你還不是,成天就知道變著法子從二叔那騙茶葉,還總失敗……」
「大姪子,說話小心點!」中年男人的語氣裡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。他身後有個滿身傷疤的老傭兵,這時就搖了搖頭,嘴角勾起來,像是長者看到一群孩子在胡鬧一樣,既無奈又覺好笑。
那小伙子一見叔叔發火,倒是很機靈地轉移了話題。
「潘叔也是厲害角色呢,都走絲路好幾十年了。三叔說潘叔以前遇到不少兇惡的蠻族、妖怪什麼的,根本都不屑看對方一眼,大刀一揮,飛沙走石,天昏地暗,那些攔路的凶神惡煞就能給嚇得動彈不得!」說著說著,他自己就興高采烈起來。
老傭兵到底是沉穩,「也沒有那麼厲害,幾十年來不過就是走走絲路的邊角,有時碰到危險,也僥倖有兄弟救援而已。」
他的語調平淡,沒有那股年輕人特有的興奮勁兒,淡定下卻是輕煙般縹緲的惆悵。
「潘叔太謙虛了。」那邊廂的年輕小伙不識愁滋味,見老傭兵肯理會他,就樂顛樂顛地湊上去,結果離營火稍遠了,又冷得直縮回來。「聽說潘叔還去過天方的首都呢?那裡是怎樣的?」
「不就那樣唄。」老傭兵毫不在意地丟了句話,一抬眼見那小伙子一臉不滿,又補上幾句:「其實吧,我就覺得和京城差不了多少,沒啥特別的。」
「這是忽悠我呢,天方和我們中原隔了那麼遠,再怎麼說也會有點不同吧!聽說他們的屋子是泥做的,我就想,指不定推一下就倒呢!」
「大姪子,你怎的成天想著弄毀別人的屋子?」
小伙子沒理會中年男人的揶揄,只是期盼地望著老傭兵。
老傭兵聳聳肩。
「真要說什麼特別的話……差不多十幾年前,那個地方倒是鬧出了奇異的事件。」
【Stories in Moonlit Desert。to be continue...】
留言列表